我哥哥本來不是傻子,5歲那年在一次煤氣中毒事件中,只有他活了下來,和他同在屋裡睡覺的父親用盡最後的力氣將他推到門外撒手而去了,從那以後,他就只會傻傻的笑,不管是開心還是傷心,據說是大腦受到了損傷。
哥哥總是問媽媽:他的爸爸去哪了,媽告訴他:爸爸死了,他變成星星到天上去了,他在天上看著我們
哥哥11歲的時候,疼愛他的媽媽因腎病死了,臨死前告訴哥哥要照顧好我,那時他才6歲。哥哥只會傻呵呵的笑,每天晚上還會去看星星,他說天上的星星多了一個,那個是媽媽,緊挨著爸爸。
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哥哥擺起了簡陋的快餐攤,做三明治,攤點離我的學校不遠。
哥哥在家的時候從來不敢進我的房間,因為我討厭他,我很介意有這麼一個哥哥,但他喜歡趴在我的門口看著我讀書,每次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躲起來,然後傻傻的笑,不知道是開心還是傷心。
哥哥每天早上都是早早的起來給我做好早餐後再到快餐攤上去工作。晚上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星星。。。
哥哥的手藝很好,三明治做的像飯店裡的一樣,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都喜歡到他的攤子上買早餐,但誰都不知道哥哥有個漂亮的我在學校上學,因為我很介意別人知道他是我哥哥,哥哥只會傻傻的笑,不論傷心還是開心。
哥哥工作很努力,但他從不花錢,誰也不知道他那麼拚命掙錢為什麼。哥哥工作的時候經常傷到手,腳上的鞋子也經常是缺少一隻,我看了就會說:切個菜也會傷到手,鞋子也會丟,怎麼不把你自己丟了!真是個蠢貨!哥哥聽了還是傻傻的笑,不知道是開心還是傷心。。
哥哥每天晚上回家睡覺之前都會在一個小本子上寫些字,我好奇想看,哥哥卻總是不給她看,寫完了就藏起來,我試了幾次都沒有找到。。最後也不在理會他在寫些什麼了
哥哥17歲了,那時我已經上初中了,哥哥的攤子也搬到了離我學校不遠的地方,每天賣完早餐,就在學校周圍走來走去,身上總是穿著件很破舊而且很髒的衣服,腳上的鞋子總是少一隻,但他工作的時候也會像模像樣的穿上圍裙,仍舊只會傻傻的笑。
一天,在攤自上賣早餐的是候聽到兩個女學生說起他我的名字,說她早上到班上後臉色不好,腰疼的厲害。哥哥聽到後呆了一會,然後突然大聲叫著我的名字,扔下手裡的工作向學校跑去,他就這樣大聲喊著我的名字,衝過學校門衛和老師的阻攔跑到我的教室里,看到我趴再課桌上,臉色蠟黃,冷汗淋漓,哥哥這次沒有傻傻的笑,臉上竟是焦急,喊著我的名字背起我就往醫院跑。路上遇到學校的老師質問他:你是幹什麼的?快放下她!哥哥因為憤怒臉憋的通紅:她。。。是我我,我。。是她哥哥。哥哥一路上就重複著這句話背著我跑到學校附近的醫院裡,學校了老師和學生都很驚異,因為從沒聽說她有哥哥。。
哥哥在病房的門外看著我,我已經醒過來了,而哥哥已經在病房外熬了3天3夜。那個給她治病的醫生跟我說:不要擔心,你的醫療費你哥哥已經都準備好了。我艱難的抬起頭看向門外的哥哥,眼中不眠有些疑問。哥哥這時候又恢復了常態,傻傻的對著我笑,卻不敢進門。
醫生說我的病需要換腎,換腎的費用哥哥已經交夠了,但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
醫生告訴我當哥哥知道我的病需要換腎的時候,就大叫著對他說:用。。。我的。。我是她。。哥哥,但是檢查結果是哥哥的腎也不合適,哥哥知道了結果,神情很沮喪,就一直說:我是。。她哥哥啊。醫生明白哥哥的意思:我是她哥哥,我的腎怎麼就不能換給我
哥哥仍然在病房門外看著我,傻傻的笑著。此時我已經淚流滿面,看著門外那個曾經一直以來都讓她感到恥辱的傻哥哥,用了虛弱的聲音對他說:你站在門外做什麼,怎麼不進來。哥哥呆了一會,怯怯的說:我。。。可以進來嗎?我含著淚笑著點了點頭。哥哥背著手來到我的病床前,我讓問他為什麼背著手,並執意要看他的手,哥哥將手伸出來,手上纏著繃帶,鞋子也只有一隻,那是在送我來醫院的路上手掛到路上被刮上的,鞋子也跑丟了一隻。我還像以前那樣說:怎麼這麼笨啊,手又傷到了,鞋子也會弄丟!只是這次說他的時候,只是這時眼中滿是溫柔和心痛。。。
這是他成為哥哥後第一次在我許可的情況下進入她的房間。。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的病日漸嚴重,不時陷入昏迷之中。。。
在熱心的醫生不懈的努力下,合適的腎源終於找到了,手術很成功,我終於從死神的手中被救回來了,可是我醒來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那張熟悉的傻傻的笑臉。。。醫生告訴她,她哥哥為了給她交醫療費,到很遠的地方去打工了,等她完全康復了就來接她回家,叫她安心恢復。。
我每隔幾天都回收到一封字跡歪歪扭扭的信,那是她的哥哥給她寫的,內容很簡單且都一樣:我很好,你好好養病。。。
出院的那天,哥哥沒有到醫院來接我,我只接到醫生交給她的一個可愛的絨毛熊,那隻絨毛熊的腳上居然帶著點點血跡。。。
醫生告訴她,因為哥哥交付的費用只夠給她換腎的,這麼長時間的住院費用也很多,哥哥為了給她交住院費,每天除了做早餐賣,甚至把腎賣給別人換錢。
醫生在哥哥來醫院看我的時候把找到腎源的好消息告訴哥哥,他仍舊是傻傻的笑著,居然很有禮貌的給醫生鞠了個躬,然後跟醫生說:我。。要給我。。買個禮物。。等。。我。。醒。。送她
哥哥拖著疲憊的身體,高興的去商店買了只雪白的絨毛熊。。。也許是太疲倦了精神恍惚,他在回醫院的路上橫穿馬路的時候被一輛飛馳的汽車撞飛,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昏迷,可是手中仍舊抓著裝絨毛熊的塑料袋,鮮血順著手滴到了絨毛熊的腳上。。。臨走的時候對醫生說:熊。。。給。。我,然後傻傻的笑著離開了,也不知道他是傷心還是開心。。。。
醫生告訴我,那些信是他模仿哥哥的筆跡寫的,他說他知道哥哥肯定不想讓你在還沒有康復的時候知道他已經不在了的消息,醫生說他想幫哥哥完成他的心愿,所以寫了那些信。。。
我呆呆的拿著雪白的絨毛熊,許久都沒有出聲,默默的回到家裡
屋裡很很簡陋,但很收拾的很整齊,尤其是我的房間裡,比我在家的時候還要整齊,只是家具的表面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書桌上擺著一盆花,花開的很鮮艷,在花盆旁邊有張很漂亮的卡片,行面有行歪歪扭扭的字:歡迎我回家!哥哥在知道我不久就能康復的時候就在準備迎接我回家了!
只是此時,我再也聽不到那傻傻的笑聲了!
我來到哥哥的房間,在整理哥哥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直以來想要看的那個小本子
那本子上還留有一股三明治的味道,上面是哥哥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跡:
………………
妹妹喜歡睡懶覺,早起的時候要輕,不要吵醒她
妹妹早上不喜歡吃三明治,喜歡吃泡麵,早起先給她做好再去工作
妹妹不喜歡我進她的房間,不喜歡我離她太近,沒有她同意不能進她的房間
妹妹不喜歡別人知道我是她哥哥,絕對讓她的同學知道我是她哥哥
妹妹身體不好,但絕對不能讓她知道她有跟媽媽一樣的病
我抱著哥哥的小本子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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