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社會裡我們經常聽到許多「性別認同障礙」的案例，有些性別認同障礙者形容他們自己是「靈魂裝錯了身體」，到底性別認同這件事是出生前就已經決定，還是後天教養而成？這個問題其實早在20多年前就有了答案，只是這個答案卻是來自於一個悲劇。
▼事件追溯到1965年，加拿大誕生了一對同卵雙胞胎兄弟，一位取名叫布萊恩利馬（BrainReimer），另外一位名為布魯斯利馬（Bruce Reimer）。兄弟倆在半歲大的時候被指出有包莖的問題，會影響泌尿，需要切除包皮；但泌尿科醫生卻採用了非傳統的「燒灼法（cauterization）」，造成布魯斯的陰莖被燒毀。
▼布萊恩的陰莖雖然也有損傷，但醫生們並未對他施行手術，他也自己慢慢痊癒。相對的，布魯斯的父母就非常為他苦惱，這時他們想到了曾在電視上看過的心理學者約翰曼尼（John Money）博士，他專精於性別領域的研究，因此布魯斯的父母便決定帶孩子造訪。
▼說巧不巧，約翰曼尼博士當時是「性別中立理論」（theory of Gender Neutrality）的強力支持者，他認為孩童出生時並沒有什麼性別差異概念，對於性別的認同完全來自於後天的社會教養。在當時的醫療環境中，他認為陰道再造術比陰莖再造術有更高的可能性，便建議布魯斯的父母，把孩子的生理轉化為女性。
▼布魯斯的父母接受了曼尼的建議，讓布魯斯在22個月大的時候接受了性別重置手術，他切除了睪丸，並裝上女性器官，改名叫「布蘭達」（Brenda）。
▼約翰曼尼囑託他父母不要告訴布蘭達他出生時是男孩的事，而這兩個孩子也成為他理論的完美實驗組合。首先，利馬兄弟是同卵雙胞胎，兩人的基因、家庭環境、子宮內環境全都相同，是絕佳對比；其次，性別重置手術是首次將一名完全正常的男童徹底改造成為一名女性。在這樣的狀況下，如果布蘭達長大也認同他是女性，便代表曼尼博士的「性別中立理論」是完全成立的。
▼在頭幾年，曼尼博士的理論似乎是正確的。布蘭達絲毫沒有意識到他自己出生時是男性，他的家人也指出布蘭達似乎比布萊恩更有女性氣息，因為她更愛乾淨。曼尼博士每年都會到他們家中拜訪，紀錄下雙胞胎的生活行為，他的確紀錄下布蘭達有不少女性化的行為，但也發現他有許多「男人婆」的特質。
▼為了實現他「後天教養的理論」，曼尼博士甚至會要求布萊恩對布蘭達進行「衝刺行為」，他讓布蘭達趴下，而布萊恩則在上方對他的胯下撞擊，也曾讓布蘭達張開雙腿，命令布萊恩坐在他上方，或脫掉他們下半身衣物檢查生殖器，並拍攝他們這些照做的畫面。曼尼博士認為從小讓他們進行這些性愛演練，會更有助於「成人時的健康性別認同」。
▼雙胞胎9歲的時候，曼尼對外宣稱這個案例是相當成功的，他讓雙胞胎化名為「John/Joan」並發表論文，引起社會大眾的廣大迴響。殊不知在進入青春期後，布蘭達卻產生了嚴重的性別認同障礙，並出現自殺傾向。
▼布蘭達的母親在事後的採訪中回憶說：「我看得出來布蘭達當女生是很不快樂的，他的舉止叛逆、非常陽剛，也不想做任何女孩子氣的事情。布蘭達在成長的過程中幾乎沒有朋友，週遭的人都取笑他，他非常非常孤獨。」
▼面對布蘭達的性別認同衝突，最後他的家人無從選擇，只好告訴他出生時曾是男孩的真相。15歲的布蘭達得知後馬上在幾週內動了變性手術，他注射睪固酮、切除子宮，重建陰莖，成為徹底的男兒身，也改名為大衛（David）。
▼從變性成功後，大衛便開始以男性的身分生活，曼尼博士的研究也可說是完全失敗，但他並沒有公開此事。1990年，25歲的大衛甚至與一位名叫珍芳婷（Jane Fontaine）的女性結婚。
▼1997年，大衛受到兩性學者米爾頓戴蒙德（Milton Diamond）的鼓舞，終於決定公開自己的故事。大眾此時才赫然發現曼尼博士的實驗並未成功，並改變了性別認同是後天影響的看法。大衛指出，他會願意公開此事，是希望阻止更多後天的重塑性別行為，避免其他的孩童陷入跟他一樣的悲劇。
▼儘管大衛對社會坦白了他的故事，但他的憂鬱並沒有因此終結。小時候的大衛已經受過太多的精神創傷，跟父母間的溝通也產生問題，罹患了嚴重的憂鬱症。2002年，他罹患精神分裂症的雙胞胎兄弟布萊恩因服用過多抗憂鬱藥劑死亡；2004年，大衛的妻子對他提出分居，2天後，大衛開車到一家雜貨店的停車場，以一把短型獵槍轟擊自己的頭部自殺，得年僅38歲…
利馬兄弟的悲劇成為性別認同裡相當經典的案例，在他們的事例發生前，「後天說」是學術界最主流的觀點，但大衛對於自身的掙扎代表了「先天說」才是正確的理論；雖然他給學術界帶來的莫大的成果，卻無辜地以自己的一生做為代價，大大地影響了之後的學者及醫生。把這對雙胞胎的故事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這個性別認同地案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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