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剛來到A市工作不久,因為生寶寶她失業了一段時間。如今孩子上幼兒園了,能夠重出江湖,陳晨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
地鐵站人山人海,這時上班高峰期,正如一年前她在職場打拚的時候一樣。陳晨見到每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的笑臉,恨不能上去和她們聊一聊,畢竟很久沒有工作了,陳晨覺得自己離職場是如此遙遠,恍若隔世。
可是地鐵上的大家紛紛拿出手機玩得不亦樂乎,不論身著正裝的職場精英,還是肩背書包的半大小孩。他們盯著手機面無表情,好像短暫性的痴呆了一樣。當陳晨注意到人群里只有自己東張西望後略顯尷尬。
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站在那裡,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給讓一下座位。地鐵停頓的下一站,陳晨奮力搶到了一個座位,招呼老者過來坐下,老者面無表情,但還是擠出了一絲尷尬的微笑。
陳晨剛要打開話匣子,老者卻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沉悶的地鐵就這樣緩緩開著,和地鐵里沉悶的人如出一轍。到站後,陳晨順著人流被擠下了車,可是她不知道A市的地下街區怎麼走,竟然迷路了。
陳晨只好拽住了一位二十多歲學生模樣的女孩問路,小女孩的眼睛裡滿是戒備和警惕,從始至終擺著手,不願意說一句話。連續問了幾個人,幾乎都是相同的回應,陳晨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或許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都在趕時間吧。A市是一座經濟繁華的大都市,為了生活,為了夢想奔忙的年輕人比比皆是。
這裡生活節奏太快了,壓力太大了,他們幾乎無暇顧及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陌生人之間人情的冷漠與疏離也在所難免。
可是這樣沒有人情味地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陳晨最終在地下通道里的一個乞丐嘴裡問到正確的出口,陳晨忽然感覺很暖心,隨手給了乞丐50元錢。其實陳晨掙得也不多,她現在是A市連鎖理髮店的一名理髮師,帶著一個小孩。
她先生掙的也不算多,還經常出差,兩個人每天忙裡忙外,累得焦頭爛額,才勉強喂得起自己剛出生幾個月的寶寶。但是陳晨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幸福,很踏實,也很知足。
無論A市的物價如何瘋長,最起碼我們有一個賺錢的營生,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有一個充滿溫暖的家。
陳晨到理髮店工作了幾天,慢慢了解理髮店的工作流程,畢竟有經驗,陳晨很快就上手了,得到了經理和顧客們的一致好評。
經理對陳晨說:「好好乾,憑你的技術和資歷,不出三年,這個店長的位子就是你的。」
陳晨是一個謙虛的人,但是心裡樂開了花。店長的工資很高,還有年終獎金和提成,長遠點來看,他們可以攢下一大筆錢,留給孩子以後結婚買房子,先生也不用那麼辛苦賺錢。
陳晨知道現在想這些太早了,自從有了孩子,陳晨滿腦子規劃的未來和夢想,都是圍繞著這個小傢伙和自己的家。
一陣急促的哭聲從店門外傳來,是小霞,那個剛來這裡工作不久的女孩。她搖晃著經理的手臂絕望地哭著,經理則一臉漠然,讓陳晨恍惚間想到了上班時地鐵站和路人們冷漠警惕的臉,對一個需要幫助的人來說,這是多麼讓人痛心的表情啊!
「我早就跟你說了,員工宿舍樓住滿了,一個床鋪都沒有了,你怎麼就是不死心呢!」店長早已經不耐煩了,看這架勢怕是和小霞交流過很久,但時小霞依舊苦苦哀求。
「可是你們之前說過的,包吃包住,你們不能說話不算話啊!我大老遠跑到這裡打工,無依無靠,你們讓我去睡大馬路上嗎?我早就說過了,我男朋友一個星期後就會來這裡找我,到時候一切問題都會解決,你就讓我住一個星期就可以了,難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嗎?」小霞嚶嚶哭了起來,惹得人們紛紛側目。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幫她一把。
「你就是住一天,沒地方還是沒地方,就這樣吧!」經理憤然離開。人群慢慢散去,大家七嘴八舌,有的甚至指著哭泣的小霞發出嘲諷的笑聲。
「來我家住吧,我家正好空出了一個房間。」陳晨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份熱情了。
她上前把小霞扶起來,滿臉慈愛。小霞稚氣的臉上布滿淚珠,這麼小就遠離家鄉外出打工,日子過得是有多苦。陳晨趕緊替小霞擦掉了臉上的淚珠。
陳晨回家的路上第一次多了一個人,小霞蹦蹦跳跳跟在陳晨的身後,讓陳晨恍惚間以為自己多出了一個女兒。
陳晨和小霞聊天,得知許多自己從來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收銀員和前台的小姑娘有一腿,理髮師麗薩前幾天離婚了正在鬧情緒,經理總喜歡性騷擾來這裡學徒的打工妹。
「你說什麼?性騷擾?」陳晨大吃一驚,平時溫文爾雅、盡顯紳士風度的經理,居然會性騷擾這些初來乍到的小女孩?不可思議!
「就是啊,你以為為什麼我沒有床鋪?還不是因為我拒絕了他,他懷恨在心。那麼大的員工宿舍,怎麼可能就不能給我騰出來一個床位?」
陳晨一聲嘆息:「現在的社會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
小霞想對陳晨說什麼,又不好意思,欲言又止,表情讓陳晨忍俊不禁。
小霞小聲說:「晨姐,你可不可以先借給我點錢呢?我男朋友來了我立馬就還給你,我現在已經是身無分文了。」
「可以啊。」陳晨幾乎沒有猶豫,向處在困境之中的人伸出援手,本就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何況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女孩。
陳晨對這個叫小霞的姑娘心生憐憫,也為小姑娘不卑不亢的精神點贊。經過一個賣糖葫蘆的攤位時,陳晨挑選了一個最大的遞給小霞,看著小霞咧著嘴笑著說謝謝。
無數次在夢中,陳晨想像和自己長大了的女兒逛街,母女倆走在街頭有說有笑,無話不談,就像現在跟小霞在一起的感覺一樣。陳晨忽然有一種異常的心安和滿足。
回到家,小霞的嘴巴張得好大好大,陳晨指著最裡面的一個屋子告訴小霞,你就暫時住在那裡吧。
「你們家的房子,這麼大啊!這裝修要不少錢呢吧,真好,真好啊!」小霞四下張望,恨不得多長出幾隻眼來,好把陳晨一塵不染的家看個遍。
「來看,這是我女兒。」陳晨不忘給小傢伙做介紹。
「真好,真好啊。」小霞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陳晨家的大房子。
「晨姐,我要拼多少年,才能買一棟跟你這個一模一樣的大房子啊!」小霞的目光開始變得有些哀傷。
陳晨無奈,這棟樓里,自己家無論面積還是裝修,幾乎都是最小、最便宜的。陳晨和先生是拿出了多年的積蓄,還和家裡老人借了些錢,才勉強付了房子首付,簡單裝修了一下。
「你說這同樣是人,生活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小霞一直自己低頭念著,陳晨不忍心打擾。
日子照常過著,有小霞的陪伴,陳晨的臉上多出幾分笑容。這個城市的人實在是太冷漠,在這裡工作幾天了,除了小霞,幾乎很少有同事主動和自己說話。
她理解大家的生活節奏快,工作壓力大,可是這沒有人情味的生活,陳晨一時半會還真是接受不了。
生孩子的這一年時間裡,陳晨接觸最多的,就是家裡那群老鄰居和待產的產婦。與他們相比,職場中打拚的這群陌生人,待人自然熱情不高。陳晨想自己這麼糾結感慨,可能是有些過於玻璃心了吧。
很快,約定的七天時間就要到了,最後一天,陳晨在家燒了滿滿一桌菜,算是和這個小姑娘告別。陳晨的先生也在家,三個人聚在一起吃飯,聆聽著小傢伙嚶嚶哭鬧,陳晨覺得特別的暖心和踏實。
「晨姐,我男朋友可能暫時來不了了,他遇到了些困難。」小霞說不下去,低下了頭。陳晨愣在了那裡,轉過頭來看了丈夫一眼。丈夫想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沒關係,你就在這裡住下吧,什麼時候找到住的地方了,什麼時候再走。」陳晨愛憐地拍了拍小霞的頭。小霞好像遇到了什麼困難和委屈,竟然哭出了聲。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晨姐,你能不能再借給我一點錢呢?我男朋友回來了立馬就還給你。」
「沒問題。」陳晨幾乎絲毫沒有猶豫,她對女孩為何要這筆錢不感興趣,也不想了解。她只知道,她面前有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在向自己伸手。
三個大人一個孩子的生活在持續。陳晨每天早上要早點起床準備早餐,然後把孩子送到幼兒園,急匆匆趕去上班。累了一天之後回去,接孩子,買菜燒火做飯,忙得焦頭爛額。
聽見丈夫和小霞看著電視發出清脆的笑聲時,陳晨忽然從心中生出了一絲不滿,自己在這個家的身份越來越不像是一個女主人,倒像保姆!陳晨為自己有這種邪惡的想法自責,人家是客人,以客為貴嘛!
可是這個客人,究竟要在這裡待多長時間呢?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經理把陳晨叫了過去單獨談話。自從小霞在自己耳邊說了關於經理的種種事情後,陳晨就有意疏遠了經理。雖然她知道,自己能不能當上這個店長,全憑經理一句話的事兒。
「陳晨,你把我的車開到哪裡去了啊?」經理平靜地問。
「你的車?我沒有啊。」陳晨一頭霧水。
「小霞說你讓她開走的,我是聽見了你的名字才借出去的,說是一會兒就還回來。你看,現在已經一個上午了。」經理指了指自己的手錶,明顯對陳晨的誠信問題表示失望。
陳晨完全僵住了,對這件事情陳晨完全不知情。
不一會兒小霞興沖沖地回來了,她說自己只是想報復一下經理,順便開個好車出去拉拉風。
小霞說陳晨姐人好,應該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斤斤計較的。陳晨無言以對,只能說下不為例。小霞摟住陳晨的胳膊,撒嬌地說自己知錯了。陳晨還能說什麼?
這一天下班,陳晨和小霞有說有笑地走著,小霞忽然停頓了下來,表情嚴肅認真。陳晨滿頭霧水,「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你忘了給我買糖葫蘆,以前你每天經過這裡都會問我想不想吃的。」小霞撅起了嘴。
陳晨猛地一拍腦門:「啊哈哈,最近實在是太忙了,記性變得越來越不好。」陳晨猛然意識到,奇怪,我為什麼會有一種抱歉的感覺?
「陪我一起去接孩子吧。」陳晨趕緊換話題。
「不了,我這一天實在是太累了,我要回去睡個美容覺,敷一個美美的面膜。」小霞蹦蹦跳跳地離開。
陳晨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從來沒見過小霞買過面膜,敷的面膜想必也是我的吧。會不會又用我從海外代購的那款?那可是很貴的東西啊!
陳晨忽然覺得一陣天昏地轉,隨後又對自己冒出這種小氣的想法而心生愧疚。
匆忙接了孩子,陳晨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開門的一瞬間陳晨以為自己的眼花了。她清楚地看到丈夫是握著小霞的手看電視,聽到門響的聲音後,他們的手忽然分開,表情自然到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陳晨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定了會兒神,搖了搖腦袋,告訴自己應該是太累了,產生幻覺了。
廚房推疊成山的鍋碗瓢盆沒有刷,化妝品每天都有明顯被動過的痕跡,新買的皮鞋被翻出來擺在了地上,小霞不是農村孩子嗎?怎麼一點家務活都不幹,反倒是擺弄起化妝品來兩眼放光?
陳晨忽然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了,必須跟丈夫好好談一談,可是陳晨沒有和丈夫獨處的時間。丈夫一直和小霞有說有笑,看著電視,直到疲憊不堪的陳晨眼皮子實在是睜不開,沉沉睡去。
最讓陳晨忍受不了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一天陳晨接孩子回來,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不知從哪裡來的一條大狼狗,竟然在自己家裡遊逛,還沒有上鎖。
小霞輕描淡寫地解釋說這是同事麗薩家裡養的狗,因為搬家沒地方放先放到這裡寄養一晚上。
「寄養?這到底是誰的家?經過我們同意嗎?就這麼隨便把一條大狗領回家?打針了嗎?驅蟲了嗎?家裡可還有孩子啊,你倒是落得一個有愛心的名聲,這鏟屎的活兒還不是都得我來做?」
陳晨太激動了,她還沒想好怎麼反駁,大狼狗揮舞著黏呼呼的舌頭就朝陳晨的兒子撲過來。陳晨一看見自己孩子可能有危險,瞬間就發飆了,一腳踢在大狼狗的肚子上。大狼狗痛苦地嗚咽著,趴在地上縮成了一團。
「你幹嗎!它只是條耳朵都沒有豎起來的小狗啊,不會咬人的,這麼可愛的狗狗,你竟然如此狠心地踹它?你到底有沒有愛心啊!」
陳晨徹底被激怒了:「我沒有愛心?我沒有愛心,我把你帶回家來?我沒有愛心,我能像對待自己親閨女一樣伺候你?我沒有愛心,你那口紅面膜眼影都是誰的?我沒有愛心,還天天給你買糖葫蘆吃?」
小霞說不過陳晨,哭得梨花帶雨,捂著臉跑掉了。
「把你的狗也帶走!」陳晨瘋了一般。
孩子嚇得夠嗆,差點哭出了聲,「媽媽為什麼對小阿姨這麼狠心……」
後半夜是丈夫出門把小霞領了回來,小霞渾身濕透了,坐在沙發上傷心欲絕地哭泣。
陳晨本來氣焰已經消去了一半,這一會又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你若是真的走了,哪怕是一個晚上,證明你是有骨氣的。
那麼大的城市,丈夫怎麼可能準確地把她找了回來?鬼知道小霞是如何給丈夫打了電話,哭訴生活的不公,命途的多舛,和女主人陳晨的不近人情。陳晨想到這裡頭皮就一陣陣發麻。
「小晨,不就是一隻狗嗎?你至於把人家趕出家門嗎?她一個女孩子,你讓她去哪嘛!」果然,丈夫的語氣和陳晨想的一模一樣。
陳晨知道丈夫已經完全被小霞蠱惑住了,她再怎麼解釋,再怎麼爭辯也不會有用,只會讓丈夫覺得強詞奪理,胡攪蠻纏。這個可怕的女人,一分鐘也不能讓她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
第二天去上班,整個公司的人看陳晨的眼神都不對勁,大家對陳晨議論紛紛,評頭品足。陳晨心裡越來越不安。
同事麗薩面無表情地走過來,一杯涼水冷不防澆到陳晨的臉上,陳晨大驚失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還是人嗎?你怎麼忍心那麼對待我家串串?它現在還在醫院裡你知不知道?你不喜歡可以不把它領回家,幹嗎要虐待它?它在我眼裡就像是親兒子一樣的啊!」麗薩控制不住情緒,大哭起來,理髮店瞬間亂作一團。
陳晨和麗薩平時很少交流,沒仇沒怨的,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後來陳晨才知道,小霞從早上來就一直在店裡散播陳晨仗著人在本地有房子有老公欺負自己的謠言。還把陳晨踹狗的事情以虐待狗的罪名,添油加醋地講給狗的主人麗薩聽。
麗薩望著心肝寶貝一樣的小狗痛苦地在寵物醫院接受檢查,當然接受不了,於是出現這樣的局面。
陳晨立馬找到還在工作的小霞,說:就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給我搬出去,這一次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走,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小霞再一次哭了,哭得在場所有人都心生憐憫,唯有陳晨早已經看透小霞那些把戲。
小霞說:「我無家可歸,不得已才住在你家,我寄人籬下,已經抬不起頭了,你還要趕我走。難道你忍心讓我住在大馬路上嗎?」小霞再一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陳晨終於忍受不了這麼多天來積攢下來的怒氣了。
「你沒有地方住怪我嘍?我好心收留你,你卻在人後誹謗我?你睡在大馬路上難道是我的錯嗎?」
「你那麼有錢,又馬上就要被提升為店長了,幫幫我又能怎麼樣?」
陳晨徹底無語了:「我沒有錢,就算是有錢也不幫你這樣的白眼狼!」
「你會後悔的!」小霞惡狠狠地甩下這麼一句話,揚長而去。
陳晨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劇烈的疼痛,她癱坐在椅子上渾身動彈不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卻沒有人願意過來幫她倒一杯熱水。
經理把陳晨叫到了辦公室。
「你們之前有什麼矛盾,我無權知道也不感興趣,但是請不要帶到工作里來。你最近的狀態已經嚴重影響到你的工作,我想店長的職位,我們暫時要考慮考慮了。」
「沒關係的經理,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陳晨起身鞠了一躬,陳晨開始相信,經理也許並不是小霞所描繪的那個猥瑣的小人。
小霞可以把自己捏造成披著善良外衣的狼,就一定可以把經理描繪成戴著紳士帽子的狐狸。人憑一張嘴,而經理和陳晨都是這張嘴的受害者。
陳晨終於回到家了,經歷了這麼一大攤子的事兒,陳晨從精神到身體幾乎都要崩潰了。還好,在推開門的剎那,陳晨終於聽不見女孩銀鈴般的笑聲,和電視機前男男女女的高談闊論。
小霞收拾東西走了,順便把陳晨海外代購的一整套化妝品,和新買的名牌高跟鞋,一起帶走了,只留下一坨來不及清理的狗屎。老公還在床上酣睡,聽見了開門聲才清醒過來。
化妝品大不了不要了,新的名牌鞋子也不要了,欠自己那幾千塊錢大不了也不要了,什麼店長不店長的,大不了都不要了。只要那個賤女人不再像狗皮膏藥一樣賴在這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值了!
陳晨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一條簡訊,來自小霞的。
「我在姐夫的小肚子上留下了吻痕,姐姐你命真好,嫁的男人又帥氣又有錢,買這麼大一套房子給你不說,那方面也不賴。」
陳晨又一次呆在了那裡,她瘋了一樣掀開老公的被子,老公小肚子結實的腹肌處,有小霞塗了自己名牌口紅留下的唇印。
「人家挺好的小女孩,你幹嗎總是要轟人家走啊。」丈夫一臉陽光地沖陳晨笑著說。
陳晨絕望地哭了。
幾天以後,陳晨和這個城市裡的大多數上班族一樣,擠地跌,擠公交,踩著時間點奔波。大城市高壓力、快節奏的生活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而她所做的一切,不外乎想要讓自己的孩子過得好一點,自己的家能夠富足一點,生活安逸一點。
「您好,請問義安路怎麼走?」一位身背大大的黑色旅行包的小伙子,彬彬有禮地朝陳晨問路,看起來像是個旅遊者。
「對不起,我趕時間。」陳晨沒有看一眼小伙子,轉身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於陌生人,陳晨再也沒有往日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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