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我三姑嫁到一個叫青石坎的地方,那地方又窮又破,以至於她的婆家居然連耕田的牛都沒有一頭,三姑還要回娘家借牛回去耕田。
就在結婚第二年的一個夏天,我三姑又像往常一樣回娘家借牛,由於婆家急等著牛回去耕地,三姑沒在娘家呆上一時半刻,就急急忙忙往婆家趕。可走到半路,原本晴朗的天氣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天也突然黑的像晚上一樣。三姑又沒帶雨傘,只好牽著牛躲在了到路邊的一個山洞裡。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雨水毫無忌憚的衝擊著大地。
三姑正盯著外面大雨的發獃,忽然她在大雨中看到了一個很瘦弱老婆婆的身影,而且她正埋著頭朝山洞方向走來,估計她也想進山洞躲雨 吧,雨中的老婆婆手裡杵著一拐杖,艱難的在雨中行走著,忽然老婆婆腳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要是年輕人不小心摔了一跤,一下子就可以爬起來,可雨中的老婆婆卻半天爬不起來,在雨中掙扎著坐了起來,三姑見此情形,心裡一股惻隱之心悠然而出,馬上衝到雨中想把老婆婆扶起來。
三姑走近一看,一個滿頭白髮骨瘦如柴老婆婆頭低著坐在雨水裡不得動彈,她穿了一件藍灰色長衫,下身穿了一件黑色小腳褲,一雙圓口布鞋已露出兩個腳丫子。
三姑彎下腰想和婆婆打個招呼,三姑立刻從老婆婆身上頓時聞到一股像爛肉又像臭汗的味道,三姑一點也不嫌棄這味道,因為我爺爺從小教育三姑要尊老愛幼,人人都要老,有些時候老人個人衛生有些邋遢,做晚輩的不要嫌棄。
所以當時的三姑只想趕緊把老婆婆攙扶到洞中,根本顧不上臭不臭的。
三姑關心的問;「老婆婆,您摔到哪裡啊?要不要緊啊?她並沒有回答三姑的話,而是用像枯枝的手指了指嘴巴,然後指了指身體,搖搖頭,三姑這才明白了,原來這個可憐啞巴婆婆或許年齡大了遇到這麼惡劣的天氣又趕了很遠的路程,估計累得渾身沒力走不動路了。
當三姑用手攙扶老婆婆的胳臂時,三姑感覺那老婆婆的手臂彷彿就是一個冰柱子,三姑心想肯定是雨水把老婆婆淋壞了,走路實在是太吃力。想到此處三姑蹲下下身子,示意要老婆婆趴在三姑背上,老婆婆很順從的趴到了三姑的背上。
三姑很奇怪,背上的老婆婆一點都不重,彷彿一點重量也沒有一樣,三姑很輕鬆的把老婆婆背到了山洞門口。
當三姑剛把老婆婆放下來,栓在洞口的大黃牛看見老婆婆時,彷彿受了極度的驚嚇,老黃牛不停咩咩嚎叫著,它的四個腳蹄使勁踢土,不一會兒功夫老黃牛的腳下就出現四個土坑,要不是栓牛的大樹根深蒂固,估計老黃牛早就跑開了。
三姑把老婆婆放到山洞的地上,她佝僂著身子坐著,她的頭一直低著。
大約一個時辰後,大雨終於停了下來。三姑上前詢問老婆婆身體是否好了一點沒?老婆點點頭,三姑這才放心去解開栓在洞口的 大黃牛。
說起這大黃牛跟先前的性情大不一樣,以前那黃牛走路慢騰騰的,還邊走邊吃草現在的它變得狂躁不安,三姑剛把繩索解開,大黃牛就撒腿就跑,幸好三姑眼疾手快抓住了栓牛繩。
可三姑勁再大也還是敵不過又大又狀大黃牛,只能緊跟大黃牛步伐小跑起來。
路上的行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三姑和大黃牛,估計他們心想這大白天又沒鬼跑什麼跑?
三姑和大黃牛很快來到了一出高崗上,過了這座高崗前面就是一條大河,那條大河面積很寬廣,河面寬約200米有餘,那條河每年都會發漲洪水一兩次,由於洪水都是從大河上的上游漲來的,人們根本就沒法掌握髮洪水的規律,有時就算是艷陽高照,洪水說來就來。每次發洪水時都有人畜淹死。
三姑眼看快要過完山崗時,驚訝的看見在雨中的老婆婆忽然趕了上來,她還是佝僂著身子,可腳下步伐可以說是健步如飛,三姑心想這個老婆婆可真怪,剛才在雨中路都走不動,這下跑得比兔子還快,這前後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很快老婆婆超過了三姑,超過三姑後的老婆婆卻放慢了腳步走到一個大石頭上坐了起來,這時大黃牛好像很怕前面有什麼東西,嚇得它連連直往後面退,氣的三姑使勁拽大黃牛的鼻子,大黃牛的鼻子都出血了,它還是在原地打轉。
三姑正想用樹枝打大黃牛,三姑猛然間看到坐在石頭上的老婆婆忽然起身站了起來,乾癟的頭在脖子上360度的慢慢旋轉著,她嘴吧大張著,嘴裡已經沒有一顆牙齒,露出黑紅黑紅的舌頭添咬著嘴巴,三姑不由得啊了一聲,指著大石頭叫到;「有鬼啊!」過路的行人用異樣的眼光瞟三姑說;「這女的有神經病吧!石頭上什麼都沒有,哪來的鬼?」
三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睜大眼睛看大石頭時,老婆婆還是坐在上面正朝她微笑著。
這回三姑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聯想到老婆婆的怪異,和大黃牛的反常,三姑確信自己剛才背的老婆婆根本就不是人,想到此處三姑心裡陣陣發毛,拉起大黃牛就往回跑。
過路行人好像根本看不到眼前怪異的事,繼續大步地朝大河中的石橋走去。
三姑趕著大黃牛剛沒走多遠時,就聽到大河上游響起響起了轟轟嘩嘩的大水聲,三姑朝大河上游望去,只見齊騰騰大水像千軍萬馬朝大河這邊奔涌而來,就一兩分鐘瞬間淹沒整個河岸,三姑站在高崗清楚看到,走在石橋人們瞬間被大水吞沒了。
三姑看到那麼多人被大水吞沒,就傷心得流下了眼淚,瞬間才明白:是那個鬼婆婆阻止了她前進的步伐,是鬼婆婆救了她的命,是她錯怪了老人家……
所以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說不定一個善意之舉就能救你一命。
【故事結束,圖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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