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村生活的老人有一兒一女兩個子女，老倆口一直省吃儉用，把一對兒女撫養成人，看著女兒出嫁、兒子娶妻生子，兩位老人如釋重負。
孫子4歲那年，兒子嗜賭如命，把家裡輸得一貧如洗，兒媳婦哭鬧幾次之後，丟下年幼的兒子跑了，從此杳無音訊。
媳婦跑了之後，兒子把不諳世事的孫子丟給了父母，自己徹底泡在賭場里，借高利貸賭博，結果債台高築。兒子把自己的幾間房子和老倆口住的房子全都偷偷賣了抵債，自己偷偷離開了家鄉，後來也徹底失蹤了。
老倆口被人從家裡趕出來，債主還要挾他們一定要還兒子的賭債，否則把他們的孫子怎麼樣，老父親氣得渾身發抖。
沒有了家，又要還兒子欠下的賭債，兩位老人不得不租房子住，農閑的時候，兩位老人把孫子交給女兒管，他們出去打工。
5年艱苦的生活，兩位老人終於還清了兒子欠下的賭債，然後一心一意守護孫子讀書。
為了給孫子創造好的學習環境，老倆口在城裡租房，把孫子送到城裡讀書，老頭則打工掙錢，維持一家人生活。孫子上初二時，老頭因過度勞累而病逝，家庭的重擔一下子壓在老人身上。每個月的房租和孫子的生活費壓得老人抬不起頭，她不得不搬回農村老家，找了村裡一間廢棄土坯房子，簡單打理了一下就住了進去。孫子每天放學之後，要坐1個多小時的公共汽車，再步行20分鐘，才能回到家中，為此對奶奶頗有怨言。
孫子讀國中三年級的時候，老人白天幾乎都是在城裡拾荒度過的，中午還給孫子送飯。孫子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考取城裡的某點重點高中。高中可以住讀，孫子不用每天回家那麼辛苦，老人則利用孫子不在家的時候，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靠拾荒拼著命掙錢。
孫子有些貪玩，成績下降得很快，讀高二的時候，所有功課的成績只能勉強維持在400分左右，他聽同學說，走藝考道路可能會上一所好點兒的大學，就跟奶奶說了。老人想只要把孫子培養出來了，她吃點兒苦受點兒累不算什麼。孫子上藝考培訓學校要額外交錢，她咬著牙前後花了20萬，讓孫子通過了藝考。
高考的時候，孫子文化課成績考得一般，加上藝考成績，只能上一般大學，但每年上學的費用高得嚇人，遠遠超過老人能夠承受的範圍。
即便這樣，老人仍然咬著牙，勉強給孫子交了一年學費，但第二年秋下，老人實在負擔不起了，找親戚借錢都借不到。無奈之下，老人哭著對孫子說，自己實在無能為力了。孫子當即摔門而去，自己跑到親戚家借錢，勉強湊夠了學費，回來還說奶奶沒有儘力。
此後兩年，孫子雖然在省城某大學讀書，卻再也沒有回到老人身邊，就連信都寫得很少。期間，老人對他不放心，拖著年邁的身體到省城找孫子，在公安民警的幫助下，找到孫子讀書的大學。孫子明顯表現出對老人的不滿，說她不該像要飯的一樣到學校找他，更不該把警察帶過來惹得同學說閑話。陪同她過來的警察一聽，當即就訓斥老人的孫子不懂事兒，不該斥責老人。
孫子畢業之後的第三年，回了一趟家，把他當年借的親戚錢都還了。
在另外一個村的姑姑留他在家吃飯，姑姑也把老人請去了。從孫子的口中，老人獲悉，孫子在省城找到了自己的生母，她的生母當年離開家後到省城打工，幾年後又重新組合家庭，男方是一個開餐館的，家庭條件還不錯。孫子這幾年一直和生母在一起，畢業后，他的母親和繼父幫他找了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這次回來，他是用自己掙的錢把找親戚借的錢都還了。
見孫子如今生活得很好，老人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姑父見孫兒款款而談，卻不提老人，就故意說道，老人這些年為你花了不少錢，你什麼時候把你奶奶的錢也還了？
孫兒盯著老人，半晌才說，奶奶的錢還要還嗎？
老人說，不用還，不用還，我掙的錢就是給我孫子花的。
姑父對老人說：「媽，你含辛茹苦把他撫養長大，為他花了那麼多錢，憑什麼不讓他還啊？他不還可以，給你養老也行。」
孫子說：「我跟她受了那麼多苦，差點兒就完成不了學業……」
姑姑見孫子說話激動，怕在老人面前鬧得不愉快，連忙岔開了話題。
這頓飯之後，老人就再沒有見到孫子，她一直就住在自己的土坯房裡，靠著拾荒度日，偶爾女兒、女婿過來串串門，倒也讓老人感到還有親人惦記。
老人85歲那年，病倒了，女兒、女婿把老人送到省城一家醫院。在老人住院期間，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孫子也在省城，就跟女兒說，有好多年沒見到孫子了，想見見孫子。女兒就去找孫子，去了好幾趟，孫子都借自己工作忙說抽時間去，但一直都沒有到。
老人可能覺得自己快扛不住了，就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一張存摺，對女兒說，當年她實在沒有能力讓孫子上學，孫子這些年記恨她，才不肯和她見面。這張存摺上有6萬塊錢，是她這幾年省吃儉用存下來的，讓女兒轉交給孫子，她不希望自己帶著遺憾走……
沒過幾天，老人就去世了，孫子卻一直沒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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